【对话CEO】我们的至暗时刻
创业有多难?
“你可能无法想象。我嘴里有两颗牙齿是换过的,原因是夜里睡觉太紧张把牙齿咬裂了。我去看医生的时候,医生都很惊诧,说你是压力有多大,竟然能在磨牙的时候把自己牙齿咬裂。”
“我前年朋友圈里死了15个人,最小的31岁,最大的39岁,都是创业的。其中有十几个人都是猝死,再有几个是跳楼。”
当他们坐在云九资本办公室,不疾不徐娓娓道来这些故事时,我们难以想见,对面的他们曾经历过那么灰暗的日子。但或许,正是因为穿越了至暗时刻,才能在幸存之后,从容不迫地奔向高亮的未来。
垂乐卡车联 丛纹弨(只要人还在,就能熬过去)
2016年的11月份到2017年的8月份,这十个月是乐卡最难的一个阶段,因为当时公司的方向不明确。硬件做失败了,几百万的货压在那里,人力成本全投进去了;招的人呢也基本上都离职了。然后还在摸索我们现在所做的这个货运的事情,在摸坑。与此同时,融资已经融了八个月,就是融不到。在17年的4月份的时候,我就停薪了;到6月份的时候,整个创始团队全部停薪了。但是在这么难的情况下,我们没有给员工拖一天工资。我自己爱滑雪,我有个滑雪场,当时已经做好准备把滑雪场卖了,把房子卖了。
到最后公司账上只剩下3万块钱的时候,我拿出27000块钱,带着团队去团建。为什么要团建呢?我觉得在最艰难的时候,我应该给团队传导一个信心就是公司还有钱。我认为我们这个团队非常棒,有搞研发的,有做财务,有做销售的,大家是互补的。一个团队有凝聚和有战斗力,事情就能做下去。我相信只要这个团队还在,即使我们做这个事情做不成,下个事情还是有机会的。所以我在就剩3万块钱的时候花了两万七带团队去了海边做团建。没有钱买火车票,大家就自己开车去。
后来我们的天使投资人借了我们一百万,加上卖滑雪场的首付,我们下个月的员工工资总算有了着落。最最艰难的时候已经熬过去了。
垂衣 陈曦(拿到钱之后,艰难才刚刚开始)
如果你还没有开始花钱,即使万一犯错也还是小事情;当你开始花钱之后,才会真正意识到困难有多么大。
那时候我们在2015年刚拿到钱。拿了钱之后呢,就会开始做一些花钱的事,比方说在市场上开始有点投入,然后团队也大了一些。但是因为垂衣这件事情还是有很多要摸索的地方,所以真正铺开来做的时候,你会发现很多事情还是和你想的不一样,但是你已经铺开了,团队也大了,市场也投入了。其实这时候你需要后续更大的支持,无论是资金上的还是资源上的。但是2016年整个资本市场又非常差,所以我们就缺钱了。我们当时在2015年其实就只有300万,硬撑了一年半。尤其那时候团队也不小了,有几十个人,所以那段时间担子还是挺重的。
但我觉得自己不属于那种特别容易焦虑的性格,我觉得可能也跟我以前职场经历有关。我最早是做股票的交易,那时候就经常遇到非常大的压力,而且那时候花出去的钱规模比现在还要大,经常出现就是我刚做了一笔交易,一下子亏了80%这种事情。所以我觉得那个时候是对我心态的一种磨练,所以到我真正创业的时候,我会把压力处理得稍微好一点。
小红唇 姜志熹(日常的鸡毛蒜皮,也足以磨碎人的意志)
就像本·霍洛维茨在《创业维艰》中写的那样:“在担任CEO的8年多时间里,只有3天是顺境。”其实创业每天都在经历很多低潮,比如说虽然你觉得你是发工资的老板,但是其实你并不一定能够真正地赢取人心。你可以去指示别人去干嘛干嘛,但别人并不一定会完全听你的,对不对?这种与团队之间的隔阂让人很不是滋味。
又比如,你搬到了一个新的物业,然后某天电突然断掉,或者网络突然断掉,然后你想跟人投诉,对方说这个那个来推脱。中国通讯网络服务的响应时间需要两三天时间,但是这样的话就会浪费你两天三天的人力资源。一家起步的创业公司是浪费不起这两天三天的。
但我觉得创业有意思地方就在于此,你每天都在处理很多不确定性。我一直觉得,创业是一个痛并快乐着的过程。就是说它痛苦的地方也在于你每天要面对很多不确定性,哪怕一件很小的事情,比如核心员工的请假,比如办公室的断电,或者是某个未知的风险,就会让你的公司一下子遇到很大的损失。但是创业的魅力也在于此,因为你每次处理完不确定性,而且活过来的时候,你会发现,那些打不死我的都会让我更加坚强。